本帖最后由 hongan 于 2023-4-24 23:07 编辑
-282: 14:41 同一时刻,在遥遥隔海相望的极东之地,也有一个人和卫官切嗣一样,正在接收来自派到英国间谍的报告。 身为正统魔术师的远坂时臣并没有像切嗣那样使用俗世的最新技术。他擅长的远距离通讯技术是代代传承的宝石魔术,那是远坂家才有的秘术。 远坂家的府邸耸立在深山镇冬木市的高台上,而时臣的工房就设在地下。里面装设了一个装置,外形类似俗世中被人称作钟摆震荡器的实验工具。而跟一般的物理器具不同的是,用来当震荡器垂锤的是具有远坂家世代相传魔力的宝石,以及墨水会沿着吊绳流向宝石,可以从宝石上滴下的设计。 和这个震荡器的宝石配对的另一颗宝石,则在远坂家派出的间谍手中。只要把那颗石放进笔杆的前端,再用来写字的话,这震荡器上的宝石就会和它产生共震,滴落下来的墨水会在纸卷上描写出分毫不差的文字。 现在这个由魔石组成的震荡器开始和位于地球另一边的伦敦中的那颗石产生共震了。只见它用乍一看上去毫无规律的奇怪的重复动作,飞快而准确地再现报告者的笔触。注意到震荡器的动作的时臣拿起墨水还没有完全干透的纸,逐一看着上面记载的项目。 “不管怎么看,这都只是一个简陋的装置啊……” 在一旁看着的言峰绮礼毫不掩饰地说道。 “呵,那么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叫做传真机的什么东西更为方便?不过这个既不需要用电又不会故障,而且不用担心情报外泄。就算不倚赖新技术,我们魔术师也在老早之前就已经拥有这种毫不逊色的方便工具了。” 虽然他这么说,可是在绮礼看来,还是谁都可以用的传真机比较方便。不过这种“谁都可以使用”的必然性,对时臣来说一定是难以理解的吧。贵人和平民所掌握的技术和知识理所当然应该 不同……到了现在这种时代还能对如此古老的认识深信不疑的时臣,可以说是个地道的“魔术师”。 “这是‘时钟塔’发出的最新报告。似乎‘神童’艾尔梅洛伊已经得到了新的圣遗物。这么看来他的加入也已经确定了。唔……这个恐怕会成为比较棘手的敌人啊……这么一来包括我们在内, 已经弄清身份的Master一共有五个人……" “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两个位置空着,会不会有点不妥?” “没什么,应该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令咒主人罢了。时间一到,圣杯就会不分素质准备好七个人的。而那种仓促决定的人,一般都是一些无名小卒,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这种乐观可以说非常有时臣的作风。这三年来绮礼在跟时臣学艺的同时也彻底明白了他的这个师傅。在计划阶段无论对什么事都会准备周详,可是具体把计划移入实际行动的时候却往往会看不见脚下的危险。而注意这些细节,恐怕就是绮礼的工作了吧——这个绮礼是早已经有了觉悟的了。 “对了,关于小心行事方面——绮礼,你进入这座房子的时候没有被谁看到吧?因为现在表面上我们已经是敌对关系了。” 一切已经按照时臣的计划,被发表出去的是歪曲了的事实。 早在三年前就被圣杯选上了的绮礼,听从时臣的命令,把右手上的令咒慎重地隐藏起来,一直到了这个月才对外宣告令咒的出 现。同时作为共同争夺圣杯的对手,和师傅时臣宣告决裂。 “这个请不用担心,并没有任何可见或不可见的使魔或者魔导器在监视这座房子,这个的话——” “——这个的话,在下可以保证。” 随着第三者声音的突然插入,绮礼的身边慢慢浮现了一个黑影。 那是一直以隐身的姿态跟在绮礼身边的存在,现在则以实体化姿态出现在时臣面前。 这个高大瘦削的人影带着和人类截然不同的魔力,一看就知道是个“与人类不同的存在”。只见他的身体包在漆黑的披风之下,脸被一个画着白色骷髅的面具遮盖着。 没错,他就是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最早被召唤出来,跟言峰绮礼订立了契约的职阶为“Asasin”的Servant——哈桑·萨巴赫的英灵。 “不管耍什么花招,都不可能瞒得过间谍的英灵——在下哈桑的眼睛。在下的Master——绮礼的身边现在没有任何被追踪的迹象,请您放心吧。” Asasin恭敬地低着头报告道。看来他已经认识到时臣是位于自己的主人绮礼之上的盟主般的存在了。 绮礼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 “只要被圣杯召集的英灵一旦出现,父亲那里马上就能知道是哪一个职阶被召唤了。” 璃正神父由于需要担任圣杯战争的监督者一职,现在正以专职祭司的身份被派到冬木教会来。他手里有一个名叫“灵器盘”的魔导器,能够显示圣杯所召集的英灵的属性。 虽然Master的身份必须要逐个调查才能搞清楚。而至于被召唤的Servant的数量和职阶则不管什么时候在这片土地上被召唤, 都一定会在“灵器盘”上显示出来。 “根据父亲的说法,现在降临现世的Servant只有我的Assassin。其他的魔术师采取行动应该还是将来的事了。” “唔。不过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不久之后恐怕这所房子周围就会到处都有其他Master放出的使魔在来来往往吧。这里和间桐家府邸,以及爱因兹贝伦的别宅,是早已经被确定为Master的根据地了。” 相对于御三家来说,外来的Master的身份是一个谜,所以在圣杯战争的最初阶段,各家都会使用密探,紧张地展开谍报战。 虽然绮礼并不是不信任时臣的情报网,不过他仍然警戒着剩下两个仍然身份不明的Master,他们也许是用了什么手段隐藏自己的身份也说不定。要是对手真是这种谋略型的人的话,那么绮礼手上的职阶为Assassin的Servant就得发挥最大限度的能力才行。 “这个地方不用你了,Assasin,你到外面去继续进行警戒吧。要看得紧一点。” “是的。” 得到绮礼的命令之后,Assassin再次进行非实体化,消失了身影。从根本上来说,灵体形式的Servant能够自由自在地进行实体与非实体的转换。 拥有其他Servant所没有的“气息遮断”这种特殊能力的Assassin,其行动隐蔽,难以被人发现。对并非自己要夺取胜利,而只是以支援时臣为己任的绮礼来说,召唤出Assassin的确是最完美的选择。 战略是这样的。 首先由绮礼的Assassin四处奔走,把各个Master的作战和行动方针、Servant的弱点等等彻底调查清楚。然后针对每个敌人制定出必胜的战略,由时臣的Servant进行逐个击破。 为此,时臣打算召唤在攻击力上具有特长的Servant。不过至 于他究竟看中哪一个英灵这件事,绮礼还没有听他说过。 “我准备好的圣遗物,今天早上终于到了。” 也许是从绮礼的表情中觉察到疑问吧,时臣自己先回答起来了。 “我找到了期望的英灵了。我的Servant应该会比任何敌人都要略胜一筹吧。只要是以英灵为对手的话,他就绝对不会输。” 这样子笑着说道的时臣,脸上露出的尽是无人可比的自信。 “我打算今天晚上就进行召唤仪式——要是真的没有其他的Master在监视的话,绮礼,你也一起来吧。还有你的父亲也可以一道来。” “我的父亲?” "没错。只要我顺利把那个Servant召唤出来的话,那个时候我们就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把胜利拿到手了。我希望大家都能一起来分享这个胜利的时刻。” 能够把这种近乎狂妄的自信毫不造作地显示出来,这应该算是远坂时臣的特点了。对于他的这种气魄,绮礼在惊讶的同时,也深表佩服。 这个时候绮礼不自觉地看了正在不断震动的宝石一眼。这个放在纸上的宝石,仍然在保持着震动。 “好像还有其他不得不做的事情呢……” “唔?啊,那是别的调查。不过已经不是最新消息了——我正在要求他帮我调查关于爱因兹贝伦家那应该会成为Master的那个男人。” 关于从不与外界接触的爱因兹贝伦家的情报,就算是伦敦的时钟塔也很难查到。不过时臣却补充说对那个Master,他心里已经有底了。他把手中的纸卷好放在书案上,然后拿起刚印出来的纸张。 “——大概在距今九年前吧,一直以纯正血统为傲的爱因兹贝伦家,突然迎入了一名外部魔术师的过门女婿,虽然这件事在魔术协会也引起了不少轰动,不过能看穿他们的真正用意的就只 有我和间桐的那个老不死而已吧。本来就以炼金术见长的爱因兹贝伦家的魔术师,从来不擅长战斗。过去的圣杯战争的失败原因就是这个。现在他们自己也开始发现了这个弊端了吧。而招进去的魔术师也是一个‘特殊’人物。” 时臣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浏览手中拿着的纸,然后把它交给了绮礼。看见标题上写着的《调查报告:卫宫切嗣》的记述之后, 绮礼不禁眯起了双眼。 “这个名字……我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听说是非常危险的人物。” “哦?原来他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圣堂教会了?说起这个‘魔术师猎人’卫宫的话,当年可真是恶名远播。虽然表面上他并不隶属于魔术协会,不过协会那帮上层人士可是利用他干了不少好事。” “要用教会的说法的话,就是执行者吧?” “性质上要恶劣得多。他仿佛是专门针对魔术师而进行过特殊训练的暗杀者一样。因为身为魔术师,他对魔术师更为了解,所以能够想出各种只有魔术师才能想出的办法进行追击……他是那种可以不择手段的冷血之人。” 看到时臣用如此厌恶的语气来讲述卫宫切嗣这个人,绮礼反而对他更有兴趣了。绮礼之前也曾经听说过他的名字,而他好像也做过一些跟教会对立的事,记得自己也曾经被提醒要注意这个人。 绮礼开始看时臣刚才给自己的资料。记述内容的大部分都是关于卫宫切嗣这个人的战术方面的考察——推测某些魔术师的失踪或者暴毙皆其所为,还有所使用的手段的分析。越是往下读, 绮礼开始慢慢清楚时臣之所以如此忌讳这个男人的理由了。狙击和毒杀的话也还算可以理解,可是竟然还有一些在公众面前为了杀人引发爆炸,或者连同乘搭的客机一起坠机等等的报告。甚至还有推测说曾经被媒体报道为无差别的恐怖袭击事件的大惨剧, 其实是卫宫切嗣为了针对区区一个魔术师而引起的。虽然没有确证,可是只是读了列举出来的证据的话,可信性的确相当高。 暗杀者这个名称用来形容他的确是最适合不过了。因为魔术师之间的对立而最后发展成生死搏斗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是这些情况往往都是以单纯魔术决斗的形式解决。在这个意义上说的话“圣杯战争”也是一样,虽然被称为一场“战争”,可是并不是毫无约束的杀戮,存在着好几条严格的规矩和铁则,井然有序。 可是使用这些“作为魔术师的寻常手段”进行战斗的记录,在卫宫切嗣的战历上却连一次也没有。 “所谓的魔术师,正因为是处于世间法纪约束的范围之外的存在,所以更加必须严格遵守自己定下的规条。” 时臣断言道,话中带着静谧的怒气。 “然而这个叫做卫宫切嗣的男人却是完完全全的不择手段。他没有一丝作为魔术师的骄傲。像他这种做法,我绝对不会原谅。” “骄傲……吗?” “没错。就算是这个男人,一定也曾经经历过严格的修炼才成为魔术师的吧?既然如此,那应该也具有能够凌驾那些苦难的信念。这样的初衷,即使在得到力量之后,也绝对不能抛诸脑后。 “……” 时臣所说的话是错的。这个世界上也一定会有没有任何目的,只是一味埋头进行艰苦的训练的笨人。这个绮礼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那么,这个卫宫切嗣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杀人呢?” “这个嘛,应该是金钱吧。自从入赘爱因兹贝伦家后,他的这种副业就再也没干过了。因为既然都得到了即使一辈子游手好闲也花不完的财富的话,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那份报告书上应该也有写到,那家伙涉足的并不是只有暗杀魔术师这件事。好像他还在世界范围内做一些小兼职。” 就像时臣所说的,在报告书的末尾,除了和魔术师有关的事件之外,还列举了卫宫切嗣的个人经历。原来如此,只要能够想得出来的,世界上的各个纷争地都有卫宫切嗣的出现。看起来他不仅仅作为一个暗杀者,同时也作为一个佣兵,到处大发横财。 “……这些资料,可以多借给我一会儿吗?” “嗯,没关系,要是你能代我仔细看一下的话就更好了。因为我现在要忙着今天晚上的召唤仪式呢。” ※※※※※ 离开地下的工房回到一楼的绮礼在走廊中遇到了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正在努力摆弄一个特大的行李箱。 “你好啊,凛。” 他用跟往常没什么两样,说不上温柔的声音跟少女打过招呼之后,少女停下了拉着行李箱走的脚步,用那闪烁着的大眼睛看着他。虽然和同住在这座房子的凛已经认识了三年,可是她眼中对绮礼的猜疑却从没有消失过。 “……你好,绮礼。” 从那稍带着僵硬的声音做出回应的,处之泰然的态度来看,虽然她仍然年纪幼小,可是已经具有了与生俱来的淑女风韵。不愧为时臣的女儿。跟一般的小学生有着明显区别也是理所当然 的。 “你要出去吗?好像还带了很多行李。” “是的。今天开始我要住在折禅家里了。上学也从那边乘电车过去。” 因为圣杯战争马上就要开始,所以时臣决定把家人移到妻子的外家去。冬木市马上就会成为战场,她们留在这里的话未免太危险,考虑到这点的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决定。 不过似乎他的女儿凛对这个决定相当不服。虽然现在她的对答十分彬彬有礼,然而露骨地撇着嘴角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高兴。虽然是出自名门的淑女,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还不能要求她事事深藏不露。 “绮礼,你会留在父亲身边一起作战是吧?” “是的。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把我当作弟子招入家门的啊。” 凛并不是一个无知的小孩。为了继承远坂家的魔导力量,现在的她已经开始接受时臣的英才教育。而关于快要在冬木市这里展开的战争,也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 至于要到母亲的外家那里避难的这一决定,她的内心也应该是能够理解的。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表示不满——恐怕是因为对她走了以后,担心绮礼会把这座房子当成自己的东西似的每天在远坂的房子中昂首阔步的缘故吧。 凛对父亲时臣抱有十分强烈的敬慕之情。可能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比起身为远坂家继承人的自己,更早地成为了父亲弟子学习魔术的绮礼,总是有意无意地针锋相对。 “绮礼,我可以相信你吗?你能够跟我约定,会一直保护爸爸,让他平安无事吗?” “这个我不能答应你。这场战争要是这么安稳的话,那也没有必要让你和夫人离开这座房子,到外头去避难了不是吗?" 绮礼用严肃的语气,把关乎利害的地方淡淡地说了出来。听到他这么一说的凛本来就不爽的目光变得更凶了,然后狠狠瞪着面前这个仿佛戴着铁面具的弟子。 “……我果然还是无法喜欢你这个人。” 只有当她这样子露出和年龄相符的别扭的时候,绮礼才会对这个少女抱有好感。 “凛,这种真心话是不能在别人面前说的哦。否则负责教育你的父亲的品格会受到质疑的。” “这个跟父亲有什么关系!” 一听到他提起父亲,凛马上红着脸吼了起来,跟绮礼所期待的完全一样。 “听好了,绮礼!要是你的粗心大意让父亲受伤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我——” 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在这个最为精彩的时刻,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方向。她已经做好了外出的准备了,恐怕是凛还迟迟没来,所以特地出来看看情况的吧。 “凛!你在干什么呢?说话那么大声。” “——啊,那个、我是——” “她只是打算在离别之际,勉励一下我而已,夫人。” 看着用沉静的态度轻轻带过的绮礼,凛的心里还是一肚子火,可是在母亲面前又不好显露出来,只好不爽地别过脸去。 “我来帮你搬行李吧,凛,那个箱子你来搬的话太重了。” “不用了,我自己应付得了!” 凛比刚才更粗鲁地拉起了箱子,可是却反而不得其所地弄得更为狼狈了,好不容易才拖着箱子出了门口。虽然明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像大人所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凛都想戏弄一番,这已经成为绮礼的习惯了。 剩下站在门口的葵,温柔地对绮礼低下了头。 “言峰先生,请你多多照顾外子,帮他实现他的宿愿吧。” “我会竭尽所能的。请您放心。” 就算从绮礼的角度来看,葵这个女人作为一个妻子也未免太过完美了。做事谨慎,周到细心,理解丈夫的所作所为却完全不加干涉,比起爱情,更注重忠节,每天都在尽心尽力地维护这个家——要是在以前的话,应该就是贤妻良母的典型了吧。可是在女权主义已经渗透的现在,可以说是已经近乎化石的人种了。不愧为远坂时臣这样的男人会选择的配偶。 绮礼目送母女二人走向门口停着的车子。那不是出租车,而是葵驾驶的私家车。不仅仅是司机,这座房子中的所有仆人,上个星期都已经让他们休假了。这既是出于不希望无辜的人卷入这场生死搏斗的考虑,也是万无一失地防止间谍的对策。时臣一开始并没有让仆人退避的打算,这还是绮礼进言要求他这么做的。 就在车子快要开动的时候,凛趁着母亲不注意,向着绮礼吐出了舌头。绮礼苦笑看着她这孩子气的动作直到车子走远,然后转身走进了已经失去了人气的房子。 ※※※※※ 时臣还在地下的工房之中没有出来。绮礼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中毫不拘束地坐了下来,再次仔细翻开了有关卫宫切嗣的报告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连见也没见过的异国魔术师有这么大的兴趣。难道因为他是自己的师傅时臣最为憎恶的人物,所以有一种痛快感吗? 在这座房子中度过的三年之中,时臣和绮礼的师徒关系,可以说是微妙而带有讽刺性。 绮礼那认真的学习态度以及吸收之快,从师傅的角度来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意见。而且虽然本来身为对魔术极为避忌的圣职者,现在却对一些旁门左道的魔术感兴趣,而且用近乎食欲一般的吸收力学习各种秘技的绮礼,让时臣感到十分欣慰。现在的时臣对绮礼信任有加,就连独生女的凛,也被要求用对待师兄的礼仪来对待绮礼。 不过和时臣的热情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绮礼的内心却是越来越冷静。 对绮礼而言,自己并不是因为喜欢才这样子没日没夜地学习魔术的。只是经历了教会的长久训练没有丝毫收获的绮礼,对这种基于完全相反的价值观进行的新的修炼寄有一丝期待而已。然而结果却并没有如他所愿。即使在魔术的世界中不断探求,绮礼也没有找到任何快乐,得不到任何满足。心中的空洞,却在不断扩大。 时臣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绮礼的心理变化。也就是说当初自己觉得“他和父亲璃正神父是同类”这种想法是十分正确的。时臣对绮礼的评价和信赖,和璃正简直一模一样。 像父亲以及时臣的这种人和自己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分界线。也许正因为不断被迫意识到这一点,绮礼才会对这个时臣如此避忌的人物感兴趣。这个被称为卫宫切嗣的男人,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是站在线的同一侧的呢? 时臣对卫宫切嗣的警戒,似乎就是源于他那个“魔术师猎人”的称号。而根据时臣的要求制作的调查书,焦点是放在“对魔术师战的战斗履历”上,除此之外的其他记述都通通只是一笔带过。 不过,按着年代顺序追踪这个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的经历的时候,绮礼开始越来越对某件事情深信不疑。 这个男人的行动,未免太过冒险了。 在被爱因兹贝伦家招进家门之前的自由时代,切嗣所执行过的为数众多的任务之间的间隔,明显短得离谱。如果把准备时间和立案的时间也考虑上的话,那只能说他是经常性地几个计划同时展开。而其中和这个平行进行的还同时包括参与各地的纷争。出现的时刻总是在战况进一步激化,面临破灭的时刻。 就像是有某种强迫性的观念,驱使他去接近死亡似的……明显是自杀行为的行动原理。 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肯定了。这个名叫切嗣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利己想法。他的行动之中,风险和利益的配合破绽百出。这不可能是一个为金钱打拼的暗杀者该有的行为模式。 那么——他究竟在追求什么呢? “……” 绮礼把调查书夹在腋下,用手托着下巴默默地思考着。卫宫切嗣这个男人,那种让一般人无法理解的惊涛骇浪般的经历,绮礼实在不能把它当作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来考虑。 一个没有自尊的魔术师,一个失去信念的男人——时臣是这么说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切嗣那疯狂的,仿佛在追求破灭一般的经历……难道说,是一种探求迷失的答案的巡礼? 然后,永不厌倦的切嗣那不断重复的战争,在九年前唐突地划上了句号。这是源于和找寻着能够赢得圣杯的剑斗士的北方魔术师爱因兹贝伦家的邂逅。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终于找到“答案”了。 现在的绮礼确实在期待着和卫宫切嗣的邂逅。此刻的他,也终于找到了来到这片冬木之地参加圣杯战争的意义。 他依然对圣杯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不过,如果能够打破追求着它的卫宫切嗣这九年来的沉默的话,绮礼也就有了排除万难来参加这场战争的意义了。 自己一定要问一问这个男人。问一下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结果又得到了什么。 言峰绮礼觉得自己非和卫宫切嗣这个人交上一次手不可。就算那是一场赌上性命或者自取灭亡的战斗也在所不惜。 |